《你們聊~我先走了~》:大家都行動的話,夢絕對會實現吧


2016.08.16 @Changee噪咖


不止劇廠



這齣戲有著非常明確的問題意識,首演結束問了導演創作的動機,原來是很早便有構想,隨著近年關注警消組工會議題的人慢慢變多,如今覺得時機成熟決定將議題搬進劇場。這樣類型的戲,一個不慎就淪為說教,幸好創作者善用劇場獨特的敘事方法,將議題與故事精巧地結合,甚至不只是談警察與消防員的議題,將台灣這個過勞之島的現況以及不分職業別的勞動剝削,具體而微在此戲中顯現。

戲一開始的場景是位女生應徵工作,但觀眾會察覺不協調,這是場怎樣的面試?這工作既像警察,也像消防員,似乎是服務業,也可能是劇團演員,創作者透過在面試橋段裡頻頻加入的暗示台詞,揭露了不分產業都處於不合理工作條件的現實。因為在噪咖這個場地演出的緣故,這位應徵者順理成章的是咖啡廳的服務生,此外劇團對於這個空間的活用令人驚奇,採環境劇場的概念,賦予觀眾自由移動的權利,演員們在這個咖啡廳內來來去去,而空間本身的音響裝置也成為戲裡重要的物件。整齣戲跟著警察、消防員、店員的聊天前進,頻頻使用破牆與後設手法,將警消工作中不合理之處帶出(從不能穿制服買便當到為龍舟比賽停休),也映照出勞工基層與管理階層的從屬關係,無論是警消,或服務業,甚至後設地看待導演與演員關係;任何不合理在老闆/導演眼中都是合理,基層只管照做,這就是台灣。

此外這齣戲也直指現實不堪,警察或消防員是體制也是國家機器,但體制隨時可以拋棄個人,對那些想組織工會的警消,當面對所謂「暴民」,到底能站在哪一邊?而弱弱相殘更是台灣「最美的風景」,人們只要故事用以滿足同情心的需索,因此今天公祭明天忘記。或是當個安順的員工昧著良心而且過勞,還是勇於指認錯誤接著被解雇,任何選擇都有相應的代價。而創作者所保有的純粹理想性(也許跟該團都是台大話劇社學生有關)也在戲中第二次面試橋段時展露無遺,我覺得這是最珍貴的東西,即便天真但總是必須繼續下去。劇情中所隱含的理想左派精神,在不可抗拒的結構裡去觀察個人,呈現出一幅無產階級與資本家永恆對抗之景,於是有人先走了,去進行偉大的鬥爭。

總結的說,這作品有想法,以誠懇的態度談論這個議題,不忘劇場所能作的。雖演員聲音帶著稍重的舞台腔使人感覺有距離,還有偶爾吃螺絲和技術上的失誤。不過整體而言瑕不掩瑜,空間用得極好為整齣戲加分許多。最後(導演要求加上去)的呼籲,(後設的)邀請觀眾一同關心警察與消防員組織工會與勞動條件的議題,同時也不要忘記劇場工作者所面對的嚴苛環境。那真的非常動人。

★★★★☆

圖片取自劇團臉書,本文同時刊載在台北藝穗節藝穗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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