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村》：我的發條鬆了

2014.09.04 @elsewhere

Joe John劇團

關於何為真實或是關於謊言有太多作品是以此為創作源頭，而《蘑菇村》選擇寓言的形式明白地說這件事神奇地化解陳腔濫調的可能。

劇團是我認識的好友，導演初期在寫劇本時我看過這劇本，當文字化為劇場中的一切時，整場看下來是中規中矩地完成了。但提幾個我認為處理可以更細緻的點：一是商人這個扮演「角色」轉變之大不太令人信服，畢竟這角色是全劇中唯一不受操偶的人物，如何成為神父的過程應該更有轉折，瑪莉說的有光當下只覺得是被安排的反應，是暗指村長也是謊言構成的一部分？（如果是這樣那瑪莉是導演手法下被犧牲的角色，只有她是唯一高度機械性的人物，因此轉變成村長後應有的深沉完全消失）；二是少女之死，雖然是按劇本演出，但我還是頓了一下，畢竟這是戲的高潮，那個瞬間我只看見演員完成應該作的事，少女消失了。

是故最大的問題還是回到演員身上，完全的新人和有經驗的演員還是有差別的，就我看的這場，演員表現並不穩定，我想導演也發現這個問題，因此選擇「操偶」的手法與如面具般的妝容試圖降低寫實感，然後透過反覆與反覆過程中的異化讓觀眾去接受演員的狀態，真的是挺聰明的。不知道這是導演在一開始就已經決定的或是在排練場上慢慢發展出來，商人的妝不同於其他人，因此本來期待看見有差別性的演出方式，可惜的是並沒有，也因此少了劇本中的轉折。

導演不斷提及「謊言重複就成為真實」，發條鬆了的少女非但沒有在這齣戲裡得到救贖，卻走向悲劇的結束。

當初看劇本時非常喜歡這個結尾，黑暗又無力，將觀眾帶往好的方向卻不給予，可以想見少女之死在劇場中呈現時我的扼腕，因我認為這個寓言（關於真實）本身包含在另一個寓言（桶中之腦）之中，以《駭客任務》為例，「發條鬆了的人」發現世界其實是一連串的程式構築而成，而人類不過是機器的能源，選擇有兩個，回到母體假裝世界依舊，這是選擇活在謊言裡；或是當個清醒的人，被謊言支配的世界摧毀。兩種結局都打醒觀眾，但可惜啊。

最後，散落臺上的紙箱們就是那些酒精的夜晚曾許諾過的未來，妳們好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