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莉少女》:父權之下的扮演與真實



2014.09.17 @新光三越信義店A11館

楊景翔演劇團

如果不算同黨劇團的讀劇節,這是第一次看楊景翔的戲,說實在我還是喜歡《在日出之前說早安》這名字,很詩意,除了與早安少女組的連結外還與結局呼應;《蘿莉少女》也不是說不好,只是太符合「爆米花」式的劇名,沒有預期的觀眾可能被戲的前後反差嚇到吧我猜,不過這點其實值得思考:這次果陀和百貨公司合作尋找一種新的劇場存在的位置,一種開發新觀眾群的嘗試,透過類定目劇的形式與偏向輕鬆的內容吸引嘗鮮的新觀眾,《蘿莉少女》這名字就像先把觀眾引誘進來再給觀眾預期之外的東西,總會有人就這樣愛上劇場。

回到《蘿莉少女》,很難說清楚我到底喜不喜歡這齣戲,劇情太安全了,怎麼轉折怎麼收尾都可以預見,對一個大學男生如我而言可能就是無法感受那些女性相處之間表面下的暗流吧,又或者偶像離我好遠了。劇中三位角色Abby、Barbie、Cindy的個性與人物設定是典型的三人組合(為何典型其實也說不上來但就是很好萊塢或偶像劇裡的那種會有戲劇性衝突的個性,但同時又不斷讓我對應到台灣某個女子偶像團體,現實永遠超乎想像)年紀最大的隊長、外表最好的花瓶、傻傻沒存在感的路人,太像電視劇中的角色,所以整齣戲我看的是導演如何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告白將劇情引導走向必然的「失望後路依然要走」,而那些角色的真心話才是這齣戲厲害的地方。

整場戲建立在三個人之間虛假的關心與擁抱,那像是機器人一般的疏離與生硬,當不小心說出真心話,三人間的關係急速地發生改變。這些真心話的共通點都是女性在父權的框架裡無法動彈的吶喊(角色們永恆的存在於框框內無法離開),父權是這齣戲裡無所不在的壓迫,導演透過演員的嘴巴去談,有時候已經是幾近於控訴的激動。基本上整齣劇裡這樣的議題無所不在,那些因為說了實話而產生的電流,那些快門聲裡像娃娃的可愛動作,演員用很誇張的方式直直地把這些東西推到面前。

談幾個明顯的部分,關於年紀,為何只有女子偶像團體的存在會因為所謂的「變老」而「畢業」(日本尤其明顯),人們在女子偶像團體裡尋找青春,更年輕的取代了原來的;再來,女子偶像要去性化,永遠的純真永遠可愛,「為何女人跟很多男人在一起就是賤」Barbie不懂(當她說出這句的瞬間是在質問這個社會的厭女結構虛假地可怕),就算跟男人在一起也要保持社會既定的想像(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還有永恆的疑問,「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男人就是不一樣」,男性凝視永遠不死。

戲裡一段有趣的部分是Barbie的床照被外流,Cindy扮演一個可能是經紀人的角色幫她練習如何回答媒體的問題,「酒店是什麼?」再次顯示女子偶像要去性化且必須是純潔的客體,「我撿資源回收和去便利商店打工」過去背景越悲慘越能激起同情但又不能越界,而這界線又是父權社會所設下的一個標準。壓迫無處不在。

導演也透過Cindy說出,我們都是演的,我們知道自己在展演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青春,我們是施捨給那些需要我們的人,我們都知道。但知道又如何呢?已經分不清台上台下,害怕老去,父權無處不在,只剩扮演是唯一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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