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說不清的話


2017.08.26 @濕地Venue

貳作劇團

這是一齣轉譯不成功的作品,至少對我而言,看完此戲想閱讀劇本到底寫了什麼。

導演調度在這個空間內達成時間與空間的不可名狀,但與演員的溝通以及劇本轉化上卻力不從心。主角訴說自己的創傷經驗(童年往事如何改變了我),卻常常講到一半毫無徵兆地採第三人稱的旁白(如果是角色採取一個疏離的觀點看待自己,也沒有任何可見動機)。如此敘事結構的選擇,加上作品裡充滿著用修辭來延長獨白的長度,用提問回答提問的設計,用譬喻及象徵填滿一切空隙,使我不明白透過劇場,創作者欲表達之物。

兩位演員相同的服裝造型成就戲裡若即若離的無名少女身份、演員們不斷於雙面台間遊走以致大量譬喻及敘述性的台詞幾近難解。就像印在紙上能好好讀個透徹的文字,直接念出來算不上人話,轉譯的失能使得觀眾在進入作品時面對極大的困難,如果連演員說出的話都聽不清,如何去理解進而同理?

一開始我試著聽清楚台詞,只是無論演員說話方向或是台詞本身的質地,都讓我難以理解演出當下。不過當我放棄理解人物心理時,台上的一切卻漸漸神聖。因為非寫實的劇場空間裡,一切表演行為都帶有儀式的特質。演員們單一近乎非人的聲腔與象徵充斥的語言(啞謎)彷彿神諭,她們是祭司獻上自己的記憶;燈光設計相當超現實的色彩搭配場地空間外露的水泥材質,空間裡的道具被仔細安放在玻璃容器裡,神殿與祭品。沒有當下的無名少女處在導演創造的沒有時間的結界(舞台),除了言語之外,演員的行動、走位(加上兩位奇幻的舞台執行)都有「神蹟」(神降臨於肉身,導演所安排的調度手法是比劇中人更高層的意志)。


透過導演手法,回溯成長/創傷經驗帶給敘事者的療癒,在儀式化的舞台上展現力量。但那力量是來自劇本及台詞的失效,是由各式潛意識象徵引發(傳聲筒、紙飛機、紅鞋子、照片、言語裡一閃而過的各種場景)。可惜最後力量終究消散了,那本替代了主角打字用電腦的書,是劇中僅有的確實存在沒有任何歧異可能之物,把我突然拉回真實世界,那是邱妙津的鱷魚手記。

★★

圖片取自劇團臉書,本文同時刊載在台北藝穗節藝穗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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