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或者明天見》 :恆變的世界裡,不變的是愛


2015.03.12@水源劇場

楊景翔演劇團

誠實地說,幸好還有下半場把整齣戲撐了起來。

劇團野心大,在三四百人的場地連演兩週;導演野心大,將《明年此時》(Same Time, Next Year)與《備忘錄》(L’aide-Memoire)兩齣經典合二為一,創造出一個魔幻地名為「艾爾頓強」的汽車旅館,在其中從兩齣劇本概念而來的情節互為平行地發展,交錯,交纏。野心大的製作總是令人興奮。

在整齣戲中舞台上的一切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正中間是一張大床,一如一間記憶裡汽車旅館該有的樣子。雖然不像《孽子》裡的噴水池是一場災難般的舞台呈現,但舞台中間放置一個龐大的物體對演員的動線或多或少是個阻礙,進而影響觀眾視野。在水源劇場這樣的三面台場地中,使用單幕劇的手法對無論對導演或演員來說都是個既簡潔又困難的挑戰。

四位演員分成兩組對手,各自平行地發展故事。在不同的時間裡的同一個空間交錯,之所以說下半場將戲撐了起來的原因在於上半場的鋪陳與兩條線在燈暗燈亮間的切換,慢慢地出現干擾直到下半場才一口氣地爆發。兩條線看似互不相干讓演員們的表現可資比對,上半場高英軒與蔡宥玲的對手戲表現出一種黑色電影(film noir)的神秘與攻防,相較之下謝盈萱與莫子儀作為一對變態愛的實踐者們實在感覺不出一年只為成就一天的熱情,謝盈萱彷彿作為一個女丑被定型;到了下半場,謝盈萱與莫子儀在戲中老了十到二十歲,差別出現了,一年一度的會面成為不斷消逝的人生中唯一的「不變」,兩人都想緊緊抓牢彼此,然而在另外一線中蔡宥玲原本作為蛇蠍美人(femme fatale)的神秘隨著自我表白補足過去的空白而破壞殆盡,雖然可以理解這是將兩條平行線捏在一起的方式,只是高英軒做為全劇中唯一觀眾不知其故事之人而處在微妙的尷尬裡。

兩代人,在同一個房間之內,談論「愛」。有不同亦有相同之處,兩代人在經營這段愛時間上巨大的差距是不同,相同則在於汽車旅館作為現代性的愛的各種樣態展演之處;無關高下也無關真偽,再透過追尋的過程將兩段故事連在一起,最終因瞭解而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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